第16章(5/5)
要哭出来:“...你干什么,受伤没有,又发情了,混蛋!”
幼贝安稳闭合,边缘有微的濡痕。
裴京聿把人桎梏紧了,缓慢抽出手。
男人就着月色认真观察指腹,发现是他掌骨磨损出的血,并不是她小腹胎儿有恙落红。
裴京聿这才彻底松懈下来。
他躺在雪地里,没有任何情绪地望向夜空。
半晌,姜嘉茉听到他讲:“我挺想留住你。
现在想起来,好像你还是属于别人,更安全些。
”
须臾,裴京聿撑起身。
他似乎已经忘记,刚才讲出口的这句话。
疼痛让他艰涩地闷哼了声:“地图上,这里有一间看林人的小屋,那里更温暖,就在前面不远处。
”
一路上,姜嘉茉都在回想他的前一句话。
她心里很乱,脑浆也一团浆糊。
如果非要理出一个是非曲直。
现在,姜嘉茉只能回忆起来。
——裴京聿在危急关头,几乎是本能,癫狂灼热的,叫她“姜满”。
原来,他知道。
她是小满。
两人来到护林人的小屋。
院外,干燥的木柴,在被遮住的空地上。
姜嘉茉抱进来,小小一垛松枝。
裴京聿垂睫在壁炉上摸了摸。
他找到了几段尖端烧焦的小火柴棍。
裴京聿举止沉静,用火药头互相摩擦了几下,有了一丝火星。
男人冷白骨节上全是磨破的血渍。
他用火星,烫卷了几缕枯黄的松叶。
半晌,松叶熬出孤烟,松香四溢。
“噗嗤。
”灼热的火亮起来了,他再用枯枝继续煨小火。
“姜嘉茉。
过来,把外套脱了,把内衣烤干。
”
裴京聿垂眸咳嗽了一声,分开长腿,坐在一旁。
男人眼尾发红,把他的外套搁在地上,让她垫着坐下:“我不看你。
”
他冲锋衣敞开,探出手指去拿。
顷刻间,他给她置放了一地的零食。
裴京聿:“营养品和食物,我准备了双份,未雨绸缪,你选点吃。
”
——他从来有所准备,不会让她挨饿,饥渴,遇到任何危险。
姜嘉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。
她不太懂这个人,平时浪荡肆意,浑话信手捻来。
今天却好像格外沉默,隽冷,情绪低落。
姜嘉茉把鞋脱掉,露出趾间玫红的雪白脚掌。
换作平时,那人一定会捂在怀里,用手摩挲,恶劣地问她,“是不是会犯不见光的病。
”
但今天,他好像无心观察她,更别提过来钓她。
姜嘉茉掌心有点发颤。
她落寞地讲:“对不起,是我非要强迫你出来,陪我找黄栗,把你置于危险之中。
”
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凛冽的冷檀香汩汩淌下来,隔绝了整个世界的松木味道。
——是那个人的拥抱。
裴京聿半跪在地上,用肘弯侧边,小心翼翼把她搂紧。
即使她内衣扣近在咫尺,细细的一挂,被他指节发力就会弄散。
平时他早就闭眼,津津有味地吮上去。
但是此刻,他就像融掉的火漆,被她封印成循礼的端庄形状。
裴京聿的嗓音低磁清寂。
他跪在地上,吻着她的黑发。
男人一遍遍对她忏悔,道:“...对不起,真的很对不起,对不起。
”
一切的导火索,都是他。
——如果不是他把孟玟暄的人逼迫上绝路,诱导他们钓饵放人。
——善良纯挚的她,不会因为和助理感情深厚,要求进入密林寻找,从而遭遇危险。
伊索寓言有天方夜谭。
渔人在海边捕捞,捡到瓶子,打开塞子,里面冒出黑烟,烟雾遮天蔽日,湮没了整个天光。
渔人害怕到极点,瓶中却有神祇。
神祇询问他有什么需求,可以帮渔人实现三个愿望。
就像此刻,裴京聿身上的黑色冲锋衣被污血浸湿。
他清贵英隽的脸搁在她的肩上。
男人眼角湿红,黑睫在颤。
就像瓶中被束之高阁,一朝奔赴来,为她实现愿望的凶神。
裴京聿摩挲她的脊背,怜惜地一遍遍梳理她的黑发:“你不嫁给我是对的,我真配不上你。
”
男人狩猎地凶劲儿被他藏匿起来。
他腕骨的青筋隆起,白皙的皮肤皲裂,像是被打撒了禁欲绅士的外壳。
裴京聿眼圈红着:“我做错了事儿,不求你原谅。
我低劣,即使得到你,也根本不会满足。
”
姜嘉茉探起白手掌,怜惜地想要碰他额角的伤痂。
裴京聿似乎不想让她,看到自己这幅模样:“你别对我
这个恶人这么温柔,会惹人误会。
”
被她触摸后。
他身.体猛地一颤,一下松开她,侧头喘气:“别招我,我今晚不想弄你。
”
骨骼的疼痛鲜明灼烫,难以淤解。
裴京聿的肩膀也撞到了石块几次。
他闷哼了一声,估计半边都是青紫。
身侧的人,似乎被他的抗拒,吓到了。
良久,姜嘉茉都没有发出声音,也没有动静。
半晌,裴京聿半闭上眼睛,并不做其他设想。
须臾。
裴京聿感觉撑在地上的掌骨,被人柔柔的牵了起来。
姜嘉茉把他的手.指牵在掌心里。
她的手上是一卷清香的圈。
——她用干燥的青绿松叶,编成的小小戒指。
姜嘉茉捂着肚子,半跪在他的衣服上,眼睫颤颤的。
一点一点,摩挲着,给他破皮流血的无名指骨节,套上指环。
裴京聿不着情绪,看着她的眼睛,逼迫性质地问:“这是什么。
”
她嗓音很浅,充满治愈,哄他:“这是回应你的戒指。
”
姜嘉茉眼睛湿漉漉的:“不管你做错什么事,我都想尝试着理解你。
”
她有点柔若无骨地偎着他。
姜嘉茉把脸埋在他掌心,用细嫩的脸颊很轻地蹭他,吻他掌骨的血痕。
半晌,她说,“只要你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,为她们披甲上阵。
”
裴京聿心脏在颤,瞧着她给他套上的青翠戒指,吐息很沉。
他语气微澜,侧眸不瞧她:“你不是喜欢浪子只在乎你吗?”
姜嘉茉心口一窒。
她垂眼吻他的手指,柔声说:“有的人,我不想他浪的。
”
姜嘉茉唇畔有他掌骨的血腥味,无端有了种抗衡的勇气。
她抬头,凑近他,眼瞳里第一次没有怯和慌乱,而是针尖对麦芒的撩拨:“那你呢——”
姜嘉茉和他鼻梁磨蹭,在他的唇畔躲匿,又围绕吐息:“你会让别的女人怀孕吗?”